21世纪经济报道见习记者赖镇桃 广州报道
当地时间8月28日，“股神”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-哈撒韦公司市值在盘中首次突破1万亿美元，成为首家进入“万亿美元俱乐部”的非科技行业的美国公司。此前，市值超万亿美元的六家公司均为科技巨头——苹果、英伟达、微软、Alphabet、亚马逊及meta。
截至美股周四盘中，伯克希尔盘中涨0.81%，周三收盘时，伯克希尔日涨0.75%。今年以来，伯克希尔的估值上涨了2000多亿美元，创下公司成立以来的最佳表现。股价方面，伯克希尔年初至今涨幅达28.36%，远高于标普500指数18%的涨幅，还领先科技股占主导的纳指涨幅18.9%。
从一家破旧纺织厂到横跨保险、投资、铁路、能源、化工、食品、零售的企业界航空母舰，巴菲特和芒格共同搭建的伯克希尔，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话。
然而，无论是投资策略还是实业布局，伯克希尔都有鲜明的传统和保守色彩，为何一家非科技公司能被市场追捧至万亿市值？最近，在大卖苹果股票后，巴菲特还大幅减持第二大重仓的美国银行，调仓动作释放何种信号？
谁把伯克希尔送上“万亿俱乐部”
“达到1万亿美元的市值是一个里程碑事件。”市场调研机构Argus Research分析师Kevin Heal表示，这意味着市场无形中认可伯克希尔和巴菲特的长期表现。
据伯克希尔财报，2024年第二季度，公司营收为936.5亿美元，好于市场预期的910.9亿美元；净利润为303.5亿美元，大超市场预期的177.9亿美元。此前的2023年，伯克希尔Q4净利润375.74亿美元，同比增长107.8%，2023年全年净利润962.23亿美元，实现了15.8%的年度收益率。
马里兰大学史密斯商学院金融学实践教授David Kass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巴菲特在60年的时间里，成功打造和管理着涵盖60多家公司的商业帝国。从业绩看，伯克希尔有着稳步增长的资产和利润，复合年回报率达到20%，而标普500的增长仅为10%。可以说，巴菲特是他这一代人里最伟大的投资者。
近几个月，伯克希尔股价和市值的大涨，主要源于市场积极看好巴菲特的投资组合和实业布局。
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，观察伯克希尔的持仓情况，苹果为第一大重仓股，紧跟其后的是美国银行、雪佛兰、可口可乐等传统蓝筹股，这都属于盈利能力强、有业绩支撑的公司。近期美国科技股出现下跌，但传统蓝筹股的表现可观，也就推高了伯克希尔的股价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主要由蓝筹股构成的道指已经连续两日创历史新高。最近一周，纳指跌1.44%，道指则有1.12%的微涨，此消彼长间，部分反映出投资者风格偏好的切换。
从长期来看，市场也还是愿意为巴菲特的价值投资买单。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、哈尔滨商业大学金融学客座教授江瀚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，首先，伯克希尔·哈撒韦公司凭借其卓越的长期投资业绩和稳健的经营管理，赢得了市场的广泛认可。公司由巴菲特领导，其独特的价值投资理念和成功的投资案例，如可口可乐、苹果等公司的持股，为伯克希尔带来了丰厚的回报，增强了投资者对公司的信心。
其次，伯克希尔的业务多元化也是市场看好的重要原因。江瀚指出，伯克希尔不仅拥有众多知名企业的股权，还涉足保险、铁路、能源等多个领域，这种多元化的业务结构有助于分散风险，稳定收益。
猛烈抛售，释放什么信号
今年以来，巴菲特的大幅度调仓动作引发市场关注。
F13表显示，二季度伯克希尔将苹果股票从第一季度的7.89亿股大幅减至约3.9亿股，降幅高达49.3%。同时，减持雪佛龙、T-Mobile，清仓Snowflake和派拉蒙，持仓总市值从3320亿美元降至2800亿美元。
最近，巴菲特又对第二大重仓的美国银行出手。据最新消息，伯克希尔提交给监管机构的文件显示，8月23日、26日和27日继续出售美国银行。自7月17以来，伯克希尔公司通过一系列卖出交易，累计减持近13%的美国银行，总计套现金额高达53.57亿美元。
当地时间周四，美国银行低开后回弹，盘中微涨0.55%左右。前一日收盘时，美国银行小跌0.04%，近一个月来股价跌2.82%。
巴菲特于2011年首次买入美国银行，当时伯克希尔购买了价值 50 亿美元的优先股。
此前，银行股一直是巴菲特的重要持仓，2022年开始，巴菲特相继减持摩根大通、高盛、富国银行和美国合众银行等银行股，唯独对美国银行情有独钟，去年4月份，巴菲特还向媒体表示：“我非常喜欢Brian Moynihan，我不想抛售美国银行。”
在最新一次股权出售之后，伯克希尔仍是该行最大的股东，持有该银行 9.038亿股股份。只是，巴菲特一直没有对外解释减持美国银行的缘由和意图。
江瀚向记者分析，伯克希尔密集抛售美国银行，一方面，可能是为了调整投资组合的资产配置，优化资金利用效率。另一方面，也可能是对银行行业未来发展趋势的审慎判断，或是出于对公司估值、盈利增长等方面的考虑。此外，巴菲特一直强调“安全边际”原则，如果他认为美国银行的股价已经超出了其内在价值，那么减持也是合理的选择。
目前，美国银行的滚动市盈率为14.04，而过去两年的平均倍数为10倍，其估值明显高于近年。
一方面，巴菲特大量抛售股票套现，另一方面，则是伯克希尔的现金储备创历史新高，囤积的超短期美债甚至高于美联储。
杨德龙看来，巴菲特持续减持美股，是美股见顶风险在加大的一个重要信号。“巴菲特抛售科技股也好，美国银行也好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们估值高了，今年以来可以看到美国几大股指不断创新高，所以巴菲特还是选择了保守的做法，在市场上涨过程中就进行减持，其实也是在践行‘别人贪婪时我恐惧，在别人恐惧时我贪婪’。”杨德龙表示，尽管降息可能会利好美股，但美联储也释放出经济增长可能放缓的信号，这也是巴菲特减持的原因之一。
David Kass指出，巴菲特减持了苹果的股份，使苹果在伯克希尔股票组合的比重由50%降至30%。可以看出，他正在降低风险。同时，巴菲特也表示，他计划作为一项长期投资继续持有苹果。除了苹果，巴菲特密集减持、减小股票的风险敞口，可能的原因还是他认为美股此时充分高估。
尽管今年以来，巴菲特的调仓动作频频，但江瀚指出，从整体来看，巴菲特的投资组合一直呈现出稳健、长期、价值投资的特点。他倾向于选择具有强大竞争优势、良好管理层和可持续盈利能力的公司进行投资，并持有这些公司的股票长达数十年之久。同时，他也非常注重风险控制和资产配置，通过多元化的投资组合来降低单一投资带来的风险。因此，尽管伯克希尔在某些时期会进行股票买卖操作，但其整体投资策略和理念并未发生根本性变化。
外界也在好奇手上存有天量现金的巴菲特，会在何时重新进场。“由于经济周期还未结束，当下一次经济衰退发生、股价大幅下跌时，巴菲特将处于有利的位置，拿出手头上大部分的现金进行再投资，买入他认为被低估的股票。”David Kass表示。
